詞條概要
鄭玄,漢朝思想家、經學家、大司農,官渡之戰時,被袁紹逼迫下隨軍而行,到元城病危,至六月病逝。代表作品有《天文七政論》、《中侯》。
人物生平
鄭玄出生時,鄭氏家族已經敗落了,他的祖父鄭明、父親鄭謹,都沒有出仕,隻在鄉間務農,家中生活也比較貧寒。鄭玄自幼天資聰穎,又性喜讀書,勤奮好學。他從小學習書數之學,到八九歲時就精通加減乘除的算術,不但一般的大人比不過他,即便是讀書人,不專門學習書數者也趕不上他。到了十二三歲,他就能誦讀和講述《詩》、《書》、《易》、《禮記》、《春秋》這儒家“五經”了。同時,他還喜歡鑽研天文學,並掌握了 “占候”、“風角”、“隱術”等一些以氣象、風向的變化而推測吉凶的方術。
鄭玄自少年時就一心向學,確立了學習經學的誌向,終日沉湎於書卷中,孜孜以求。他不尚虛榮,天性務實,有一件小事很能說明這個問題。十一二歲的時候,他曾隨母親到外祖家做客,當時客人很多,在座的十多位客人都衣著華美,打扮得煥然一新,一個個言語清爽,誇誇其談,顯得很有地位和派頭。唯獨鄭玄默默地坐在一旁,似乎身份和才學都趕不上人家。其母見狀,感到麵上無光,便暗地督促他出頭露麵,顯露點才華,表現點闊綽和神氣。鄭玄卻不以為然,說這些庸俗的場麵 “非我所誌,不在所願也”(引文見《太平廣記》卷215引《鄭玄別傳》)。⠀
鄭玄16歲的時候,不但精通儒家經典,詳熟古代典製,而且通曉讖緯方術之學,又能寫得一手好文章,在當地聲名遠播,被大家稱為神童。當時朝廷的統治者相信災異、符瑞之說,把各種自然災害視為上天對人類的懲罰和警告;而把自然界罕見的一些現象,如禾生雙穗、珍禽異獸出現等,看作上天對人們的獎勵和對“政治清明”的讚賞。為了證明統治者的行為符合天意,朝廷便鼓勵地方官府將“符瑞”逐級上報,借以神化和歌頌封建統治,麻痹人民。但當時的吏治腐朽,州、縣官吏大都是白癡,基本不會做文章。這一年民間有人獻瑞,不同的兩棵秧長到一起結了一個瓜,稱為“嘉瓜”;一枝禾稻結了兩個稻穗,謂之“嘉禾”。縣裏要討好上級,就將“符瑞”的情況寫成公文並加上頌辭上報,無奈官吏鄙陋無文,寫的東西實在拿不出手,隻好請神童鄭玄來改寫。鄭玄寫好了公文,又寫兩篇頌辭,倍受縣吏的賞識。郡守認為鄭玄是少有的奇才,不愧神童之名,後來親自為他主持了冠禮(男子20歲時為表示成年而舉行的加冠典禮)。
鄭玄對術數之學的研究也很有心得,成名很早。據《玄別傳》記載,鄭玄17歲時,有一天正在家讀書,忽見刮起了大風,他根據自己掌握的一些方術來推算,預測到某日、某時、某地將要發生火災。於是,他立即到縣府去報告,讓政府早做準備。到了某日某時,某地果然發生了火災,但由於早有準備,並沒釀成大害。這件事不脛而走,鄭玄又被當地視為“異人”。⠀
不樂為吏 折節向學
伴隨著知識和學問的增長,鄭玄步入了青年時代。他雖然立誌於潛心鑽研經學,並已具有了一定的經學造詣,但由於家境貧寒,生活困苦,已沒有條件繼續專門攻讀了,父母兄弟迫於生計問題,也都不允許他再不事產業而長年讀書了。在18歲那年,他不得不出仕,充任鄉嗇夫之職。漢代地方政府實行郡、縣二級製,縣以下設鄉、亭、裏、什、伍等,一般是五戶為伍,十戶為什,百戶為裏,十裏一亭,十亭一鄉。鄉嗇夫是鄉一級地方小吏,掌管訴訟和稅收等事。對於自己主管的工作,鄭玄勤勤懇懇,十分認真,撫恤孤苦,甚得鄉裏的好評,不久便晉級而成為鄉佐,大約相當於副鄉長的職位。
雖然上司器重,鄉親擁護,但鄭玄卻不安於鄉吏的工作,不願為吏以謀生,而一心向往研究學術。因此,他在做鄉吏的同時,還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刻苦學習,每逢休假日也不回家,而到學校中向先生請教各種學術問題。他的父親對此極為反對,並一再督責和訓斥他。但父、兄的反對也改變不了他的誌向,他仍堅持不懈地努力學習,到21歲時,已經博覽群書,具有了深厚的經學功底,並精於曆數圖緯之學,兼精算術,成了一位滿腹才學的年輕學者了。
當時有一位名士名叫杜密,和大膽反對宦官的“天下名士”李膺齊名,並稱為 “李杜”。杜密升任太山太守、北海相,到高密縣巡視時見到鄭玄,認為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,就把他升調到郡裏為吏錄,使他得到學習和深造的機會。從此,鄭玄便結束了他的鄉吏生涯。到了北海郡不久,鄭玄又辭去吏職,入太學授業。他的老師名叫第五元先(第五是複姓),是當時京兆平陵(今陝西長安)的大姓,曾任兗州刺史,是一位很有學問的經學博士。鄭玄從師第五元先,先後學了《京氏易》、《公羊春秋》、《三統曆》、《九章算術》等,俱達到了通曉的程度。其中《京氏易》是西漢京房寫的,《公羊春秋》是戰國公羊高傳述、西漢初成書的,這兩部書都是今文經學的重要典籍。《三統曆》是西漢劉歆寫的曆法,《九章算術》則傳說是西周周公著的,這兩部書都屬曆數之學的重要著述。
此後10年左右,皆為鄭玄折節求學的時代。
他師事第五元先後,又從東郡張恭祖學習了《周官》、《禮記》、《左氏春秋》、《韓詩》、《古文尚書》等書,其中除《禮記》和《韓詩》外,均為古文經學的重要典籍。鄭玄向第五元先和張恭祖學習了今古文經學兩大學派的重要經籍後,尚不以此為滿足,又從陳球受業,學習了《律令》。在此期間,他還以明經學、表節操為目的,遊學於幽、並、兗、豫各地(相當於今山東、河北、河南一帶),遍訪名儒,轉益多師,虛心向他們學習,共同探討學術問題。讀萬卷書,行萬裏路,不辭勞苦,孜孜求道,鄭玄的青年時代,就是這樣匆忙而充實地過去了。到了而立之年後,鄭玄已經成了一名有著較深造詣的經學家。他的學問在山東(指崤山或華山以東,今河南、河北、山東一帶)已經可以說首屈一指、無出其右者了。
壯年去國 遊學關西
鄭玄雖然已經學富五車,但他自己卻毫不滿足,學無止境,越學反越覺得知識不夠用。當他感到關東(指函穀關以東)學者已經無人再可請教了的時候,便通過友人盧植的關係,離開故國,千裏迢迢西入關中,拜扶風馬融為師,以求進一步深造。這一年,鄭玄是33歲。馬融是扶風茂陵(今屬陝西興平)人,為當時全國最著名的經學大師,學問十分淵博。他遍注儒家經典,使古文經學達到了成熟的境地。他的門徒上千,長年追隨在身邊的就有四百餘人,其中優秀者亦達50人以上。⠀
其為人比較驕貴和講究,雖然門徒眾多,但他隻親自麵授少數高材生,其餘學生則由這些高材生轉相授業。鄭玄投學門下後,三年不為馬融所看重,甚至一直沒能見到他的麵,隻能聽其高足弟子們的講授。但鄭玄並未因此而放鬆學習,仍舊日夜尋究誦習,毫無怠倦。有一次,馬融和他的一些高足弟子在一起演算渾天(古代一種天文學)問題,遇到了疑難而不能自解。有人說鄭玄精於數學,於是就把他召去相見。鄭玄當場很快就圓滿地解決了問題,使馬融與在場的弟子們都驚服不已,馬融對盧植說:“我和你都不如他呀!”自此以後,馬融對鄭玄十分看重,鄭玄便把平時學習中發現而未解決的疑難問題一一向馬融求教,對於篇籍的奧旨尋微探幽,無不精研,終得百尺竿頭再進一步。
鄭玄在馬融門下學習了7年,因父母老邁需要歸養,就向馬融告辭回山東故裏。馬融此時已經感到鄭玄是個了不起的人才,甚至會超過自己,他深有感慨地對弟子們說:“鄭生今去,吾道東矣!”意思是說,由他承傳的儒家學術思想,一定會由於鄭玄的傳播而在關東發揚光大。⠀
隱修經業 獨創鄭學
從馬融那裏學成回鄉後,鄭玄已經40多歲了,這時他已成為全國著名的精通今古文經學的大師了,於百家之學無所不通。於是遠近有數百上千人投到他的門下,拜他為師,聽他講學。當時他家裏還很貧窮,便“客耕東萊”,一麵種田維持生計,一麵教授門徒。東萊在今山東即墨縣東南不其城南山下,環境十分優美,山上有古井不竭,井邊生有一種細而長的草,和薤一樣一尺多長,很有韌性,時人稱之為書帶草,又叫康成書帶。鄭玄與弟子們隱居於此,過著清貧而安謐的生活。
本來,像鄭玄這樣學問好名聲大的經師,是會被推薦或征召入朝為官的,他本人也未嚐不是這樣打算的。但誰知正在此時,卻發生了“黨錮之禍”。
黨錮之禍是東漢後期統治階級內部宦官、外戚兩派長期鬥爭的產物。
外戚當權,即殺戮和罷免一大批宦官,而提拔重用他們的同黨;反之,宦官掌權,則大殺外戚集團,罷免和壓製外黨。⠀
桓帝時,一批比較正直的士家豪族和“名士”出身的封建官僚,聯合3萬多太學生,一起反對宦官集團。宦官則控製了桓帝,捏造罪狀進行反擊,桓帝下令逮捕了李膺、陳實、杜密等200餘人,並對逃亡者懸賞追捕。這就是發生於延熹九年(166年)的第一次“黨錮之禍”。
後來,由於外戚集團的支持,桓帝下令開赦李膺等200人。不久,外戚與黨人聯合起來計議誅殺宦官,泄密後反被宦官先發製人,陰謀陷害,將李膺、杜密等200餘人一並下獄處死。之後,又在全國各地陸續逮捕“黨人”。靈帝建寧元年(168年),下詔各州郡查究黨人,凡“黨人”及其門生、故吏、父子、兄弟現居官位者,一概免職禁錮,這就是所謂第二次黨錮之禍。所謂“黨錮”,也就是視為黨人而予以禁錮,絕其仕進之路,永遠不許為官。鄭玄曾為杜密故吏,又曾受杜密的賞識與提攜,所以也被視為黨人,於建寧四年(171年)和同郡孫嵩等40餘人俱被禁錮。
這一年,鄭玄才45歲。
鄭玄被禁錮後,絕了仕進之路,便杜門不出,隱修經業,集中全部精力來進行遍注群經的工作。鄭學的主要成就,都是在這一時期完成的。漢代經學有今古文之分。秦始皇焚書後,漢代有一些老儒生憑記憶背誦出來一些經文,用當時通行的文字(隸書,即今文)記錄並整理出來,叫做“今文經”。
西漢成、哀之世,劉向、劉歆父子校理秘書,發現了一部用古籀文字書寫的《春秋左氏傳》,再加上由孔壁所得的《逸禮》、《古文尚書》,和當時尚未立於學官的《毛詩》,便成了古文經的主要經典。研習今文經的,叫今文學派,修讀古文經的,叫古文學派。⠀
今古文經不僅經文有所不同,更重要的是其解說和觀點差異甚大。兩派各按自己的觀點注經立說和收徒講學,漸成水火不相容之勢,發展到相互指責、論辯,相攻如仇。後來,古文經也被立於學官,取得了合法的地位,兩派的鬥爭更加經常和激烈了。到東漢時,今古文經並行,古文學派的影響迅速擴大。鄭玄進入經學界,正是處於今古文學派激烈鬥爭的形勢之下。
今古文經學派的相互攻擊,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麽進步意義,雖然兩派都各自有一些長處。經學講究“師法”和“家法”:嚴守經師之說毫不走樣,叫做師法;同一經師的不同學生又各自為家,故師法之下又講家法,在遵從師法的前提下才能成一家之言。所以,師法是追溯淵源的,家法是對師說的引伸與發展。如此“疏不破注”,疊床架屋,致使一經就有數家,一家又有若幹說,各講各的一套,謬誤百出,使後學者不知所從。繁瑣、支離、教條,成了經學的突出弊病。鄭玄起初從第五元先學習《京氏易》、《公羊春秋》,是屬於今文經學派的。後來他又跟張恭祖學習《周官》、《左氏春秋》、《古文尚書》,這是屬於古文經學派的。⠀
可見他並不專守一師之說,尊一家之言,而是博學多師,兼收並蓄。他在馬融門下受業多年,而馬融乃是古文經學大師,總的看,他是傾向於古文經學一邊的。但是,鄭玄並不遵守當時經學中師法、家法那一套,他以自己淵博的學識遍注古文經,注中並不專用古文經學家的釋義,同時也采用了許多個今文經學家的解釋。即以古文為主,兼采今文,擇善而從。
在受禁錮的14年中,鄭玄遍注群經。鄭注出現以後,原來各守門戶的今文經學與古文經學,便逐漸不再為人們所信了。他在當時不僅集古文經學之大成,而且使古文今文融為一爐,獨創了一個新的學派――鄭學。
人們轉而崇尚鄭學,使之逐漸成為“天下所宗”的儒學。例如,鄭玄所注的古文經學費氏《易》流行,而今文經的施、孟、梁邱三家《易》便廢止了;鄭注《古文尚書》流傳,而今文經的歐陽、大小夏侯三家《尚書》便散失了;鄭玄箋注了古文經的《毛詩》,而今文經的齊、魯、韓三家的《詩》也就不顯了。鄭學的出現,使經學的發展產生了重要的變化,它使經學進入了一個“統一時代”(皮錫瑞語,見《經學曆史》)。⠀
本期還有一件事值得一提。
當時有位著名的今文經學大師名叫何休,他用17年的時間寫成了《公羊春秋解詁》一書,對《公羊》一書的內容多所發明。從他的《公羊墨守》、《左氏膏肓》、《穀梁廢疾》三文中可見,他認為《春秋》三傳中隻有《公羊》義理深遠,像墨子的城防一樣無懈可擊。而《左氏》與《穀梁》二傳則存在嚴重的缺點,根本不值得研究。
鄭玄乃針對他的觀點,著《發墨守》、《針膏肓》、《起廢疾》以駁斥之。他認為三傳各有其優缺點,《公羊》並非十全十美。何休讀了鄭玄的文章,也帶著歎服的口氣說:“康成入吾室,操吾矛,以伐我乎!” 意思是說鄭玄能從他的文章中找出矛盾,用他自相矛盾的說法來駁倒他的立論。由於鄭玄對何休的批駁十分有力,使經師和學者們十分驚服。據說當時京師之人稱何休為“學海”,而稱鄭玄為“經神”,鄭的聲望遠超過何。當時求學者不遠千裏投到鄭玄門下者甚眾,他的徒黨通於天下。
總之,鄭玄從45歲被禁錮,到了58歲(靈帝中平元年,公元184年)才蒙赦令,前後長達14年。在此期間,他打破了經學的家法,注釋與著書“幾百餘萬言”,創立了鄭學,在中國經學發展史上做出了無與倫比的突出貢獻。⠀
守節不仕 隱居授徒
黃巾農民大起義爆發後,東漢王朝為了平息地主階級內部的紛爭,以一致鎮壓農民起義,乃大赦黨人,這時鄭玄已58歲了,才獲得自由。鄭玄曾先後遊學十幾年,走遍了各地,連大經師馬融都自歎不如,成了全國著名的經學大師。他著述豐贍,又弟子眾多,在當時是有相當大聲望的。解除黨禁後,朝廷當政者對鄭玄的大名已早有所聞,於是爭相聘請他人朝擔任要職。但鄭玄求名而不求官,羞與外戚閉寺為伍,絕不願涉足仕途,乃屢拒征辟,一心一意從事著書講學的學術工作。⠩帝中平二年(185年),執掌朝廷權柄的外戚大將軍何進為了籠絡人心,首先征辟鄭玄人朝為官。州郡官吏脅迫起行,鄭玄不得已,隻好入朝去見何進。何進為表示禮賢下士,對鄭玄禮敬有加,設幾、杖之禮以待之。鄭玄為保其名士節操,拒不穿朝眼,隻穿普通儒者的便服與何進相見。僅隔了一夜,未等授予官職就逃走了。
靈帝中平四年(187年),三司府曾先後兩次征辟鄭玄,但他都借故婉言謝絕了。第二年,鄭玄與荀爽、申屠蟠、襄楷、韓融、陳紀等14人並被征為博士,他因父喪而未去。後將軍袁隗表舉鄭玄為侍中,他仍以居喪為理由而拒絕出仕。⠀
中平六年(189年),靈帝死,少帝劉辯繼位,不久董卓廢少帝而立獻帝,遷都於長安。這時,公卿們又舉鄭玄為趙王乾之相,但因戰亂道路不通,仍沒有受召。鄭玄屢拒征辟,其間除避亂於徐州外,大抵是在家鄉隱居,聚徒講學,專心經術,著書立說。他的弟子遍於天下,多有人自遠方而投至門下,如河內趙商、崔琰、公孫方、王基、國淵、郗慮等即為其間著名者。他的學生常常超過千人,為一時之盛。
獻帝建安二年(197年),袁紹為大將軍,兼督冀、青、幽、並四州,為北中國最大的割據勢力。一次他大宴賓客,鄭玄應邀出席,在席上對一些所謂“豪俊”的提問進行了一一的答對,語驚四座,使賓客無不折服。袁紹乃舉鄭玄為茂才,並表請鄭玄為左中郎將,但鄭玄卻毫不為之所動,一一予以婉拒。⠀
獻帝建安三年(198年),獻帝征鄭玄為大司農,這是位列九卿的高官,給安車一乘,所過郡縣長吏送迎。鄭玄在家拜受後,便乘安車至許昌,但馬上又借口有病,請求告老還鄉。他雖然並未到任就職,但已經拜受此命,故世人稱他為鄭司農。
總的看,鄭玄解禁後被州辟、舉賢良方正、茂才等共有14次,皆拒不受。公車征左中郎、博士、趙相、侍中、大司農,也都沒有就職。有漢末黑暗的社會情況下,鄭玄有意保持其名士的清節,不肯與他所鄙視的那些外戚、宦官及唯名利是圖的假名士們為伍,而一心在學術上發揮自己的才智。以布衣而雄視世人,不愧為真名士。《三國演義》中,劉備曾拜鄭玄的弟子盧植為師。
顛沛流離 鞠躬盡瘁
鄭玄不受征召,最初是領著學生們隱居在不其城南山裏,進行注經和講學活動。由於黃巾起義,天下大亂,後來終至糧食斷絕,無法維持下去了,隻好與學生們痛哭一場,分手各奔前程了。
獻帝初平二年(191年),黃巾軍攻占青州,鄭玄在高密也待不下去了,便逃到徐州避亂。徐州牧陶謙曾大破黃巾軍,境內比較安定,他聽得鄭玄到來,極為歡迎,以師友之禮相接待。鄭玄把自己安頓在南城之山棲遲岩下的一所石屋裏,很少出頭露麵,仍然夜以繼日,孜孜不倦地研究儒家經典,注釋《孝經》。⠀
鄭玄在徐州住了五六年,當時孔融為北海相,對鄭玄特別尊崇,他一麵為鄭玄修葺故居庭院,一麵再三派人敦請鄭玄回郡。建安元年(196年),鄭玄便從徐州返回高密。據《後漢書》本傳記載,鄭玄在回高密的路上曾遇到大批黃巾軍,但他們卻對鄭玄十分尊重:“見玄皆拜,相約不敢入縣境”。黃巾軍尊重士人,這在曆史上是有記載的,而鄭玄是一位真正的名士,在顛沛流離中非禮不動,也是他能夠獲得黃巾軍尊重的原因。據《後漢紀ⷧ》,高密一縣,竟未受黃巾抄掠,鄭玄以自己的人格和名望保護了鄉梓。⠀
回到高密後,孔融待之甚厚,告訴手下僚屬稱之為鄭君,不得直呼其名。這樣,鄭玄在70歲時算是結束了背井離鄉的流亡生恬,他老當益壯,仍終日精研經典,博稽六藝,並時常睹覽秘書緯術。可就在這一年,他竟又慘遭人倫大變,經受了老年喪子之痛。他隻有一個兒子,名叫益恩,23歲時被北海相孔融舉為孝廉。
這一年春夏之間,袁紹之子袁譚率黃巾降兵攻北海,圍孔融於都昌(今山東昌邑),情勢萬分緊急。益恩受父命率家兵前去營救,結果反被圍殺,時年僅27歲。益恩死後,生有遺腹子,鄭玄因其手文與自己相似,取名叫小同。獻帝建安五年(200年),鄭玄已經74歲了,飽經滄桑,身體常覺不適。這年春天,他夢見孔子對他說:“起、起,今年歲在辰,來年歲在巳。”(《後漢書》本傳)這一年是農曆庚辰年,即龍年,而來年是辛巳年,也就是蛇年,舊說龍、蛇之年對聖賢不利。所以他醒來後很不高興,認為自己當不久於人世了。這一年,袁紹與曹操的大軍在官渡(今河南中牟縣東)會戰。袁紹為壯聲勢,爭取民心和士望,叫袁譚逼迫鄭玄隨軍,鄭玄無奈,隻好抱病而行。走到元城(今河北大名縣境),病勢加重,不能再走了,同年六月病逝於該縣。病重和臨危之時,他還在注釋《周易》。⠀
鄭玄死時正處於大戰亂之際,所以葬禮從簡,但自郡守以下的官員和受業弟子也有一千多人��(披麻戴孝)送葬。最初葬於劇東(今山東益都境內),後又歸葬於高密縣西北50裏劉宗山下的厲阜。而今此地仍存有唐代墓碑和鄭玄祠廟,距此不遠,則是孔融當年給他立的“鄭公鄉”。
鄭玄的學生們十分景仰這位老師,為了紀念恩師的教誨,他們像孔門弟子為紀念孔子而編輯《論語》一樣,也把鄭玄平時和弟子們問答五經的言論編輯為《鄭誌》,共有8篇。總括鄭玄的一生,是為整理古代文化遺產而鞠躬盡瘁的一生,是獻身學術與教育的一生,他身上集中了正派知識分子不慕權勢、死守善道、憂民敬業等眾多傳統美德。⠀
個人發展
曾跟隨東漢著名經學家馬融學習古文經,後來外出遊學十多年,把握經書的源流,辨析學術,考溯源流,花費了很多精力整理篇章,條貫篇目,確定編排。為此,他搜求各家學說,仔細考訂異同,進行歸納和判斷,做了大量細致的工作。注疏有《毛詩》、《周易》、《論語》等儒學經典。家藏經籍逾萬卷,多以儒家經籍為主。但《後漢書ⷩ傳》稱其“所好群書,率皆腐敝”。鄭玄囊括大典,綜合百家,遍注群經,將今古文界限打破,達到了經學的融合與統一。鄭玄所注經書,代表了漢代學術的最高成就,被稱為“鄭學”,對後世經學產生了極其深遠的影響。⠀
漢代思想家
鄭玄不僅是一位經學家與古籍整理學家,他同時也是一位思想家,至少在漢代是一位重要的思想家。
先說鄭玄的哲學思想。
由於曆史的時代的局限,鄭玄存在著神學迷信思想,認為有人格化的天神存在,它是宇宙萬物的創造者和最高主宰。如其《尚書五行傳注》說:天生五材,民並用之。其政道則神怒,神怒則材失性,不為民用。其它變異皆屬珍,珍亦神怒,凡神怒者,日月五星即見適於天矣。一事失,則逆人之心,人心道則怨,木、金、水、火、土氣為之傷,傷則衝勝來乘珍之,於是神怒、人怨將為禍亂。故五行先見變異以譴告人……⠀
這種天人感應的譴告說,不外乎宣揚君權神授,神化君主。他還進一步認為,如果君主的行為符合天神的意誌,就會由上天降下種種嘉瑞、符瑞以示隆興;反之,若君主過天,上天則會降下種種災異以示警告。由此進一步推論,則人的生死、貴賤、貧富、禍福都是由天命決定的,所以應該恭順天命,服從封建統治。另一方麵,他還神化陰陽、五行,用陰陽氣的盛衰解說事物的變化,以君子屬陽,小人屬陰,社會之所以亂,乃是陰氣過盛即小人當道的結果。所有這些,都是成體係的,並非偶然的提及。當然,這些思想並未超出漢代“天人合一”唯心論思想的範疇,很少有鄭玄個人的發明。但他遍注群經,將這些思想融於對經文的解釋之中,而且其中又進行了一些係統化的工作,這就將唯心主義神學哲學進一步發揚光大了。總的看,鄭玄的哲學思想並不是進步的,但也未嚐不具有積極意義,因為它另一方麵也強調人的主觀能動作用和對自己命運的信心,隻要按照天意――實際是某種客觀規律――辦事,就有可能招致好的結果。⠀
鄭玄的政治思想。與其神學唯心主義的哲學觀相聯係,鄭玄在政治上是保守和正統的,他認為封建製度是合理的和永恒不變的,符合天意的,因而積極維護封建統治的中央集權製,反對地方割據勢力。從這一點出發,他極力宣揚忠君思想,強調地方眼從中央,地方要以“順道”來事奉君主。他認為,人臣為君而死就是盡忠,是義、勇兼備的行為,而正直、剛克、柔克三德,為人臣者必須具備其一。應該說,鄭玄對漢室是忠心的,對軍閥割據是痛心的,他在注釋群經時總是神化君主,要求地方諸侯服從君主,把封國的財富貢獻給天子。他注《周易》與《周禮》,常常寄托自己君賢臣忠的政治理想,而在箋注《毛詩》中,又寄托自己感傷時事之情,這也說明他向往從前、反對現實亂世的態度。另一方麵,他還積極宣傳孝道,用孝道來為忠君思想眼務。要求人們像事奉父母一樣事奉君主,像尊重長兄一樣尊重各級封建統治者。總的看,鄭玄是一位篤信儒家思想的正統學者,他理想中的政治麵貌,應當是君君、臣臣、父父、子子,嚴守等級秩序,使政治穩定,風調雨順,國泰民安。所有這些,當然也沒有多少鄭玄個人的東西,而是傳統儒家思想對他熏陶而形成的。但鄭玄遍詮群經,已把這些政治思想說成是經典的本義和萬古永恒的常則,這對於儒家傳統思想的傳播,當然具有重要的意義。在今天看來,鄭玄的政治思想是為封建統治者服務的,沒有什麽積極意義。但是,曆史地看,鄭玄的政治思想在當時還是知識分子中普遍認同的,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也是和廣大民眾的根本利益相一致的。⠀
傑出教育家
鄭玄是中國古代傑出的教育家之一。
《後漢書ⷩ傳》稱“玄自遊學,十餘年乃歸鄉裏。家貧,客耕東萊,學徒相隨已數百千人”。又記其60歲時,“弟子河內趙商等自遠方至者數千”。由此可見,鄭玄當時私門講學,極一時之盛。其弟子眾多,幾遍全國各地,見載於《鄭誌》、《鄭記》與史傳者,著名的就有河內趙商、清河崔琰、清河王經、樂安國淵、樂安任嘏、北海張逸、魯國劉琰、汝南程秉、北海孫乾、山陽郗慮、南陽許慈等等。他的學生有的成了大官,有的成了著名的學者,《後漢書》本傳說:其門人山陽郗慮至禦史大夫,東萊王基、清河崔琰著名於世。又樂安國淵、任嘏,時並童幼,玄稱淵為國器,嘏有道德,其餘亦多所鑒拔,皆如其言。⠀
看來,鄭玄有知人之能,求學者不遠千裏投到他的門下,也都能確有所得。
人稱鄭玄“著書滿家,從學數萬”(《經學史》)恐怕不是虛言,他的弟子總數當不會少於萬人。據後人輯佚的《鄭誌》和《鄭記》記載,鄭玄在進行教學時,注意采取問難和啟發的方式,師徒們鍥而不舍,切磋琢磨,治學態度十分嚴謹。
《食舊堂叢書》中《論語鄭注》記下了這樣一個故事:《論語》評《詩經》有“樂而不淫,哀而不傷”的話,鄭玄注曰:“樂得淑女,以為君子之好仇,不為淫其色也。寤寐思之,哀世夫婦之道。不得此人,不為減傷其愛也。”但是,鄭玄在給《毛序》是以“《關睢》樂得淑女以配君子,愛在進賢,不淫其色,哀窈窕,思賢才,而無傷善之心焉”作箋時卻說:“哀蓋字之誤也,當為‘衷’,衷謂中心恕之,無傷善之心,謂好逑也。”這引起了弟子劉琰的懷疑:注《論語》以“哀”釋之,注《毛序》又解作“衷”字之誤,為何前後不一致呢?鄭玄讚賞劉琰的用心思考,他回答說:“《論語注》人間行久,義或宜然,故不複定,以遺後說。”就是說,應采取實事求是的態度,拿不準的就不強作結論,以免遺害後人。博聞、闕疑,慎言其餘,鄭玄不僅治學如此,也教育學生要如此。
《食舊堂叢書ⷩ》記有鄭玄與弟子趙商的一段對話,是由《詩ⷥ頌ⷩ𗧙的序文引起的。《毛序》說:“《長發》,大礻帝也。”鄭玄箋曰:“大衤帝,郊祭天也。……”這中間牽涉到很複雜的祭禮問題,趙商引古籍不同意鄭玄的解釋,
鄭玄在進行了一番說明後批評弟子說:“探意太過,得無誣乎!”在與趙商的另一次談話時也說:“天下之事,以前驗後,其不合者,何可悉情?是故,悉信亦非,不信亦非。”從這些師徒間切磋時的隨意性談話中可以看出,鄭玄教育學生是很注意問難式、啟發式和因材施教的,這是對中國大教育家孔子的傳統的繼承和進一步發展。而其教育方麵的突出成就,又促進了其學說的傳播,終得大行於世。
總的看,鄭玄以其畢生精力注釋儒家經典,是一位空前的經學大師。從唐代起,其所注的《詩》、《三禮》即被視為儒家經典的標準注本,收入九經。宋代又把它列入十三經注疏,長期作為官方教材。直到今天,仍是古經典的權威注本。
因之,鄭玄在經學史上的地位和作用,都是十分重要的。⠀
個人著作
鄭學
中國兩漢時期,經學最為昌盛。西漢時今文經學盛行,當時立於學官的五經十四博士,全是今文經學。西漢末年古文經學逐漸興起,東漢則是古文經學興起、抗爭,直至超過今文經學的時期。鄭玄以古文經學為主,兼采今文經學之長,融會為一,而形成鄭學。鄭學盛行,是經學史上承先啟後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大事。
鄭玄以畢生精力注釋儒家經典,《後漢書ⷩ傳》說:凡玄所注《周易》、《尚書》、《毛詩》、《儀禮》、《禮記》、《論語》、《孝經》……凡百餘萬言。
事實上,鄭玄遍注群經,遠遠不止這些,這裏僅列舉了主要部分。據清儒鄭珍考證統計,鄭玄的著述共約有60種之多。鄭玄在《戒子益恩書》中說,他致力於經學,是為了“述先聖之玄意,思整百家之不齊”。即是說,他的目的在於闡述儒家思想,使之發揚光大。曆史地看,鄭玄注經的成就是相當高的,他完成了自己的心願。
《後漢書》本傳總結鄭玄的經學成就說:“鄭玄囊括大典,網羅眾說,刪裁繁蕪,刊改漏失,擇善而從,自是學者略知所歸。”這一評價是符合畢實際的。
注釋三禮
鄭玄最大的功績是編輯、注釋了“三禮”。漢代《禮經》隻憑師授而無注解,馬融也隻注了《喪服》經、傳,“三禮”這個名稱雖然是馬融、盧植提出來的,但卻是從鄭玄分別為《周禮》、《儀禮》、《禮記》作注之後,才確定下來的。《禮記》49篇的選輯本得以獨立成書,也始自鄭玄。“三禮”是中國古代典章製度的淵藪,是十分寶貴的曆史文獻,但其中很多記載我們是很難直接由原文中弄清楚的,所以鄭注是不可或缺的。鄭注在幫助我們弄明白“三禮”的內容方麵,以及在訂正經文的錯謬方麵,其功績是不可磨滅的。而且鄭玄在解釋經文時,又補充了許多經文之外的材料,大大豐富了文獻的內容。這些材料在當時肯定是有文獻或師說可據的,而今已大多亡佚,有賴鄭注而得保存其若幹,這也是鄭注的一件大功勞。又由於鄭玄作注博綜古今,廣洽精詳,兼采異說,若能詳加條分縷析,弄清其源流,對於後人研究漢代的學術史,亦將大有裨益。鄭玄對禮義的闡發,也為我們研究漢代的政治思想史,留下了一份很有價值的遺產。另外如研究古代的文字學、音韻學、訓詁學等等,都離不開鄭注。尤其是今天考釋地下發掘的先秦以至地下的文物,鄭玄的《三禮注》更是必須依靠的重要文獻。總的看,鄭玄遍注群經,而對“三禮”用力最深,取得的成就也最高。其《三禮注》遂為後世治禮學者所宗,孔穎達甚至說“禮是鄭學”,這無異說禮是鄭學的精髓和主幹。自古以來研究鄭宮禮學的著作浩如煙海,並分為“中鄭”、“駁鄭”兩派,這正說明鄭玄禮學無可替代的曆史地位。清初大學者顧炎武有《述古詩》稱讚鄭玄說:“大哉鄭康成,探賾靡不舉。六藝既該通,百家亦兼取。至今三禮存,其學非小補。”顧氏是從不輕易讚頌古人的,但卻對鄭玄稱揚備至,由此也可見鄭玄禮學成就之大、影響之深。
現存的《毛詩箋》也是鄭注中的力作。箋與注釋不同,箋是宗一家之說而又有所引申發明。鄭箋以《毛詩故訓傳》為主,《毛詩》講的簡略之處,便加以補充,有不同的見解,則另加標明,即“若有不同,便下己意”(鄭玄語),實際上也是融會今古經,兼采三家詩說。《詩經》在史學上與文學上都屬極重要的一部經典,但由於時代久遠,其中許多內容我們今天已經不易理解了。若要真正讀懂它,非借助前人的注釋不可,而鄭箋正是最好的古注本,是《詩經》研究的第一個裏程碑。鄭箋的成就是多方麵的,簡括地說,一是對《詩》義的理解較為深刻和符合原意;二是花大力氣點明詩的象征特性,突現詩的文學意味;三是在文字、音韻、訓詁、博物等方麵取得了相當的成就。漢人傳詩有齊。魯、韓、毛四家,但前三家詩相繼亡佚,《毛詩》在魏晉以後盛行,鄭玄作箋是起了決定性的作用的。鄭玄所注群經,經過長時期的流傳,如今保存在《十三經注疏》中的,尚存四部,那就是《毛詩箋》與《三禮注》。在《十三經注疏》中,也以這四部注最為淵博詳明,明顯優於其他各家。宋人劉克莊有《雜詠一百首ⷩ𘨾稱讚《毛詩箋》說:“新箋傳後學,古詩在先儒。不擬狂年少,燈前罵老奴。”宋人尊鄭玄者不多,但《毛詩箋》的成就卻是誰也抹殺不了的。⠀
鄭玄注《易》,用的是費氏古文,他把象、象與經文合在一起,並在其前麵加上“象曰”、“彖曰”字樣,以與經文相區分。鄭氏易學兼采義理、象數之說。在象數學方麵,除用互卦、消息等方法外,還力主五行生成說與交辰說。在義理方麵,多采三禮的觀點,據禮以證易道廣大,凡涉及嫁娶、祭把、朝聘等項,所注皆與禮經所說相合,這一特點與後來易學義理派的治易特點相通。鄭玄所注古文費氏《易》流行,今文經的施、孟、梁邱三家《易》便廢止了,後世王弼、韓康伯注《易》都用鄭玄本,孔穎達《五經正義》即采用王、韓注本,通行至今。⠀
鄭玄所注《尚書》用的是古文,但與馬融不同,也兼采今文。鄭注的《古文尚書》流行,“今文經的歐陽與大小夏侯三家《尚書》”便散失了。至於《春秋》,鄭玄本“欲注《春秋傳》”,後因與服虔觀點多相同,故未成之,但著有駁難公羊家何休的《發<墨守>》、《針<膏盲>》、《起<廢疾>》,表明其揚左氏抑公羊的態度。鄭學於魏晉南北朝時極受重視。這也是以後《左傳》大興的一個原因。
鄭玄還注釋過漢代律令。《晉書ⷥ法誌》記載,秦漢舊律諸儒章句十有餘家,魏明帝曾下詔但用鄭氏章句,不得采用餘家。鄭玄還注過《孝經》與《論語》,都有較大影響。至於他注釋緯書,並用緯書解經,無論對緯書本身,還是對經今文學、古文學、訓詁學,也都是有貢獻的。
總之,鄭玄以其豐富的著述創立了“鄭學”,破除了過去今古文經學的家法,初步統一了今古文經學,使經學進入了一統時代,對經學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。
整理古籍
鄭玄畢生隱居不仕,以整理古籍為職誌。他能不拘門戶之見,博采眾家之長,幾乎整理了前此的儒家全部重要經典,其數目達60餘種。他進行的這項古籍整理工作,包括校勘文字,訓釋詞語,鉤玄提要,著為目錄,其成就是顯赫的。他不愧為卓越的古籍整理學家。
首先,看鄭玄的校讎學成就。鄭玄注經,不僅兼錄異文,考訂疑誤,而且致力於考鏡源流,厘析篇帙。所以,精擅於校除學的清人段玉裁,曾在《經義雜記序》中稱讚鄭玄成校讎學千古之大業。今人張舜徽先生著有《鄭氏校讎學發微》,認為鄭玄的校”學成就表現在如下12個方麵:一是辨章六藝,即明辨六經之體用;二是注述舊典,理查群書;三是條理禮書,使之部秩井然;四是敘次篇目,在目錄學方麵有突出創見;五是廣羅異本,比較異同,細心讎對;六是擇善而從,不拘於師法家法和今古文;七是博綜眾說,舍短取長,不以先入者為主;八是求同存異,自申己見;九是考辨遺編,審定真偽;十是校正錯簡;十一是補脫訂偽;十二是審音定字。⠀
凡此種種,已大抵涉及到了校讎學的各個方麵,後世有誌於以整理古籍為務者,皆以鄭玄所為作為楷式。中華文化源遠流長,古籍浩如煙海,整理古籍是研究傳統文化與曆史的必需,而校讎之學,又是古籍整理方麵的一門專業學問。鄭玄的校讎學成就,極大地豐富了中國校讎學的內容,其功實不可沒。
其次,看鄭玄對訓詁學的貢獻。中國訓詁學的起源甚早,而訓詁學的成熟發展,則是漢代的事,漢人的訓詁學成就,又以鄭玄為最。所謂訓詁學,也就是用語言解釋語言,鄭玄遍注群經,其內容幾乎包括了後世訓詁學所涉及的全部:包括釋詞、釋句旨、說語源、說通假、注音讀、說修辭、說製度、解名物、釋方言、校勘文字、分析語法等等。而鄭玄所采用的訓詁方式,如直訓,義界、推因等方法及傳統的義訓、形訓、聲訓等,亦已相當完備。鄭玄注經所用的訓詁術語也相當豐富,如:猶,者…也…,所以一也,謂,謂一也,喻,亦,言,…貌,…之辭,…曰…,…為…,謂之,發聲,若,之屬,所以,之言,屬,然,聲誤,假借,之謂,語助,…之聲,當作,當為,今文,故書,古今字,古文,互言,音,讀,讀若,讀如,之言,讀曰,讀為,讀當為,或作等等,皆為後世所沿用,其體例十分嚴密。總的看來,鄭注群經為後世之訓詁學起到了導源的作用,大有發幾起例之功,實為中國訓詁學之起源。⠀
此外,鄭玄對古音韻學與古詞匯學的發展也做出了一定的貢獻。鄭玄有探索古音的創始之功:一是他第一次明確指出了“聲類”和“音類”,並注意發揮其在注釋中的作用;二是分析了二者的不同點:大抵發音部位相同的叫做“聲類”,收音部位相同的叫做“音類”,凡是“聲類”、“音類”相同或相近的字,其義必相同或相近。這在音韻學上所起的作用是不容忽視的。關於詞匯學方麵,鄭玄總結和發展前人的研究成果,在注經過程中對詞的諸多義項和用法進行全麵訓釋,從而鞏固了先秦以來詞義發展的成果。春秋戰國時文化空前繁榮,經典史籍所用之詞達到了極大豐富,但是作為詞的記錄的單字,數量卻並未增加多少,詞匯的豐富性主要是通過一詞多義表現出來的,即是說,詞在這一時期產生了大量的引申義與假借義。許慎的《說文解字》主要在於明辨字的本義,正本清源,功績巨大,但很少涉及引申、假借問題。鄭玄則重在闡述詞的引申義與假借義,並揭示出了一些客觀規律。
由此看來,鄭玄的功績已可與許慎相媲美,對詞匯學的發展有傑出貢獻。⠀
論教原則
鄭玄遵循儒家經籍中的一貫思想,力主尊師。他指出:尊尊師以教民,而以治政則無過差矣 (《禮記正義》卷二十二)。《詩ⷥ襍ⷨ覃》:言告師氏,言告言歸。毛傳:言,我也。鄭玄箋:重言我者,尊重師教也 (《毛詩正義》卷一)。
值得注意的是,鄭玄總是將尊師與重道聯係在一起,這是他個人思想的體現。例如:《學記》 大學之禮,雖詔於天子無北麵,所以尊師也。鄭玄注:尊師重道焉,不使處臣位也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三十六)。《曲禮》:請業則起,請益則起.鄭玄注:尊師重道也 (《禮記正義》卷二)。
《曲禮》:禮聞來學,不聞往教。這本是尊師之禮,鄭玄也將其概括為 尊道藝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一)。由此可見,在鄭玄看來,尊師的實質在於重道。這是由於教師是道德和學術的代表者。馬融曾說:師者,教人以事以諭諸德也 (《通典》卷五十三),鄭玄繼承了這一師說。也指出:師,教人以道者之稱也 (《周禮注疏》卷九),這種以重道的角度來看待尊師的意義的態度,比起單純將師與天、地、君、親來作比附的態度要積極得多。
鄭玄認為,在教學過程中,教師起著主導和支配作用。他指出:師說之明,則弟子好述之 , 教者言非,則學者失問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三十六),這不僅反映了漢代經師具有巨大的權威性,在相當大的程度上也是符合教學的一般規律的。
教師既然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和作用,所以鄭玄說:師善則善。他將教師本身的品德、學識以及教學態度視為教育成敗的關鍵。鄭玄對教師提出了很高的要求。
第一,教師必須行以正直,這在兒童教育中尤為重要。鄭玄說:小未有所知,常示以正物,以正教之,無誑欺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一),這種 以正教之 的主張既是一項教育原則,又包含著對教師本人的嚴格要求。
第二,教師必須精通學業。鄭玄批評那些 自不曉經之義,但吟誦其所視簡之文,多其難問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三十六)的教師,這種人看起來是教學方法不佳,其原因還在於他們自己對經籍就沒有真正理解,又怎麽可能教好別人呢ⷦ以《學記》說:記問之學,不足以為人師。鄭玄注:此或時師不必解,或學者所未能問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三十六)。總之,隻知照本宣科,死誦經文,而自己沒有研究成果的教師不能說是稱職的。
第三,教師必須積極施教。雖然教師有 不往教 及 不複告 的戒律,但鄭玄認為這並不是減輕教師的教育職責。首先,在教育對象上,鄭玄認為 人虛己自潔而來,當與其進之 (《鄭氏逸書ⷨ떨Ꞧ卷四)。凡是虛心求學有上進心的,就應該予以促進,而不應因枝節問題而拒之門外。其次,在教學過程中,鄭玄雖然反對填鴨式的強行灌注,但他也認為 學者既開其端意,進而複問,乃極說之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三十六),而反對 師肩所隱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三十六)的作法,可見鄭玄並不否定教師的積極施教。
隻是這種施教應在學生具有上進心和求知欲的情況下,以啟發學生積極思考的方式進行。
第四,教師應該不斷深造。按鄭玄的話說,就是能夠通過教育活動而 見己道之所未達 (《禮記正義》卷三十六)。雖然是教誨別人,但要能夠通過教育活動達到 自反 即 求諸己 的目的;雖然是促進別人提高,但要能 自強即自己也 修業不敢倦.也就是說,教師既應是教育者,又應是受教育者。總之,教師隻有具備以上幾個方麵的品格和作風,才能當之無愧於崇高的地位和重要職責。
鄭玄畢生致力於儒家經籍的研究和傳授。他破除了宗師和學派的門戶藩籬,集漢代經學之大成,他的經注是後代經學教科書的重要組成部分。他對儒家經籍中所記載的教育設置和教育觀點作了大量精辟的闡發,其涉及麵之廣要超過一般思想家的專題論述。特別是鄭玄的教育思想多以經注的形式出現,盡管有依附於經籍,失於支離的弱點,但在將儒家經籍內容奉為聖人之道的古代,卻有著超出一般學者論述的影響。
家族成員
其遠祖名叫鄭國,字子徒,是孔子的弟子,其後世封為朐(qu渠)山侯。
八世祖鄭崇,字子遊。為高密大族,西漢哀帝時官至尚書仆射,《漢書》中有傳。
秩事典故
野史雜談
鄭玄,漢朝人。鄭玄拜馬融為師學習算學,三年沒有見到師父馬融的麵。馬融隻是讓他的一個學得較好的學生教鄭玄而已。一次,馬融計算渾天算的不符合,問他的弟子們,沒有一個能算出來的。有個弟子說鄭玄能算。馬融立即將鄭玄召來讓他計算,一轉眼的工夫就算出來了,大家都既感到吃驚又佩服。等到鄭玄學業學成後辭別老師回歸故裏時,馬融心裏忌恨鄭玄。鄭玄也懷疑有人追趕他。於是坐在一座橋的下麵,將穿著木屐的腳放在水麵上。馬融果然用"式"這種卜具推算出他離去的方位,帶領人去追殺鄭玄。看見鄭玄後,對跟他一起來追殺鄭玄的人說:"鄭玄在土下水上而依靠著木(按:木屐代木。此處古人迷信說法,要在土下水上,既是棺木。),這回他必定得死。於是不殺鄭玄,轉身離去。鄭玄方免一死。⠀
還有一種說法:⠩欨感歎地說:"詩書禮樂,鄭玄都精通啦!"心中暗暗產生殺機。鄭玄覺察出老師有殺他的想法,偷偷離去。馬融用計數的竹製籌碼,推算出鄭玄此時的方位應在土木上。親自騎馬去偷偷殺他。鄭玄見老師騎馬追來,慌忙跑到一座橋下,全身臥伏在橋柱子上躲藏起來。馬融追到近前,下馬來回尋找,不見鄭玄,自言自語地說:"鄭玄此時應當在土木之間,就是這個地方啊。這裏還有水,看來不在這兒。"於是,馬融騎馬走了。鄭玄躲避過了一場死亡。
又:鄭玄生於漢順帝永建二年七月五日寅時。他長到八九歲時就能用籌碼進行乘除法的運算,十一二歲隨母親回到家裏,正逢臘月宴會。同席的十多個人,個個衣著華美,能說會道,唯獨鄭玄神情漠然,一言不發。母親暗中幾次督促鄭玄,讓他也跟同席人說說話。鄭玄說:"說話閑聊練嘴皮子,這不是我的誌向。"⠥來鄭康成名玄,好學多才,嚐受業於馬融。融每當講學,必設絳帳,前聚生徒,後陳聲妓,侍女環列左右。玄聽講三年,目不邪視,融甚奇之。及學成而歸,融歎曰:“得我學之秘者,惟鄭玄一人耳!”玄家中侍婢俱通《毛詩》。一婢嚐忤玄意,玄命長跪階前。一婢戲謂之曰:“‘胡為乎泥中?’”此婢應聲曰:“‘薄言往�澹�逢彼之怒。’(注)”其風雅如此。桓帝朝,玄官至尚書;後因十常侍之亂,棄官歸田,居於徐州。玄德在涿郡時,已曾師事之;及為徐州牧,時時造廬請教,敬禮特甚。(注:“胡為乎泥中”,“薄言往�澹�逢彼之怒”―《詩經ⷩ𖩢肷式微》及《柏舟》中的句子。鄭玄之婢女能以詩經中的句子對答,更反襯了鄭玄教學有方。上句的意思是“為什麽跪在地上?”下句回答說:“向他報告事情,正趕上他發怒。”�澹�同訴。
相關典故
車前草又叫鄭君草。相傳鄭玄酷愛車前草,因此車前草又以鄭玄命名。
後世地位
貞觀二十一年(647年),唐太宗列鄭玄於二十二“先師”之列,配享孔廟。
元豐元年(1078年),鄭玄被追封為高密伯,仍從祀孔廟。
史料記載
《後漢書ⷥ𗤸十五ⷥ傳第二十五》
墓地祠堂
鄭玄墓,位於高密縣雙羊鎮鄭公後店村。墓高6米。墓前15米處有鄭公祠, 始建於東漢末年,曆經唐、清、民國多次重修。祠磚石結構,三開間,三麵圍牆,東開門,名“通德門”。祠前有古柏,傳為鄭玄所植。祠側原有石碑多塊,今存其二。
鄭玄墓與鄭公祠是省級重點文物古跡保護區。
藝術形象
2016年微電影《鄭玄的故事之鄭玄斷婚》:臧金生飾演鄭玄。
本文到此結束,希望對大家有所幫助呢。